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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北京不向北》—第七章暗礁（二）（4）
作者：伍岳風(fēng) 時間：2008-9-8 字體：[大] [中] [小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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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四）
“每個人一生要做的事都可以簡單地歸結(jié)為兩種：一種是他必須要做的，另一種是他喜歡做的……”徐向東對葉小晶的這種說法深信不疑。經(jīng)過深思熟慮后，他做了一個讓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決定……
“你最大的夢想是什么……”雖然他那天沒有回答上來葉小晶對他的提問，可現(xiàn)在，他的心里卻已然有了一個相當明確的答案，那就是：一定要把喜歡作的事情，當成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來做。
徐向東找到了主管臺長，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——要做一檔大型商業(yè)“真人秀”電視節(jié)目。這個節(jié)目的名字叫《夢想集中贏》。
他強調(diào)，這個節(jié)目遠遠不同于現(xiàn)在的《職場贏家》。首先，這是一個大范圍通過電視淘汰的方式選擇創(chuàng)業(yè)型人才的過程；其次，它也不是僅憑電視媒體這一個單向傳播就可以成功的節(jié)目。它將最大限度地將企業(yè)、風(fēng)險投資商和成百上千創(chuàng)業(yè)者集合在一起，成為一個多維度、多側(cè)面的系統(tǒng)展示平臺；最后，節(jié)目最關(guān)鍵的兩個主題詞是勵志、夢想。前者是我們中華民族奮斗精神的美好傳承，后者是所有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希冀與期盼。
通過曉之以理，動之以情的闡述，臺長先肯定了他的想法，然后讓他把欄目的策劃書盡快提交上來，以便班子開會研究再做決定。
徐向東告別了領(lǐng)導(dǎo)，出了電視臺的大門，心里還兀自想著：“只要盡力了，是成是敗就全憑天意了。所以，當務(wù)之急還是趕緊寫方案吧……”
他剛坐在駕駛席上，帶上藍牙耳機，正想發(fā)動車子的時候，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他按了一下耳機的按鍵，李明的聲音仿佛從一個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：“向東啊，我是你李哥……”
“你好，李哥！”徐向東很自然地打著招呼。或許是出于職業(yè)的緣故，或者是出于年齡的原因，他對這位醫(yī)術(shù)精湛，為人和藹的大哥始終抱著一種非常敬重的態(tài)度。
“向東啊，你那個朋友的檢查結(jié)果出來了�！毙煜驏|知道，李明說的是葉小晶。
“怎么樣？有沒有什么問題？”徐向東感覺掌心已經(jīng)隱隱約約地有汗液滲出。
“可以排除頸椎病的可能……”
“太好了！”徐向東喜形于色，不由自主地叫了出來。
“可是……”李明今天的態(tài)度有些怪怪的，“向東，我建議你盡快再帶她過來一趟，我?guī)湍阏覀�神經(jīng)科的專家再看一看�！�
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”
“別多說了，抓緊時間過來吧，我現(xiàn)在馬上有個手術(shù)！再見！”李明說完就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……
李明幫葉小晶聯(lián)系的專家是他們院神經(jīng)科的黃主任，從事神經(jīng)科臨床、教學(xué)、科研工作已經(jīng)有十多年的經(jīng)歷，在李明他們院絕對是“大拿”一級的人物。
黃主任耐心細致地聽完葉小晶的敘述，然后托起她的手臂，仔細地觀察著她存在癥狀的那只手。
過了一會兒，他沉吟著對李明說：“做個肌電圖再看看吧！”
李明點了點頭，一種異樣的神情在他的臉上稍縱即逝。
“好��！”徐向東看了一眼李明，又看了看葉小晶。
李明起身把他們倆送到門口，若無其事地說：“向東，你倆先去吧，然后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，不用等圖出來。我一會兒過去取，等結(jié)果出來我給你打電話�！�
“那行，李哥，我們先過去了。謝謝您，黃主任……”徐向東又和黃主任打了個招呼，然后和葉小晶一同下了樓。
這天傍晚快要下班的時候，弗蘭克收到了葉小晶發(fā)來的一條短信：六點半，老地方見！
望著這條短信，弗蘭克心領(lǐng)神會，沾沾自喜地笑了。首先，事實再一次證明自己的判斷力準確無誤。葉小晶的主動“投城”斷然不會沒有下文，而今天的這次約會自然就會真相大白；
第二，在這場感情博弈中，他再次占據(jù)了主動。人與人之間的博弈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心理戰(zhàn)。往往比的是：誰比誰更有耐心，誰比誰更沉得住氣，誰比誰對同一件事表現(xiàn)得更無所謂。男女之間在感情上的博弈也概莫如此。他這種看似守株待免式的被動等待，實則是以逸待勞，反客為主地保持主動；
第三，歸根究底，說白了他還是想找回曾經(jīng)那種刺激另類的感覺，想繼續(xù)著那場“婚外戀”的游戲。
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：那個危險而又刺激的游戲就要開始了。那種興奮中帶著幾分惶恐，激動中又帶著些許膽怯的感覺竟然又再一次向他走近了。
這種游戲就像染了毒癮一樣，一旦你津津有味地深陷其中，饑寒困倦，尊嚴榮辱是統(tǒng)統(tǒng)可以拋卻到九宵云外的。
弗蘭克卻胸有成竹認為，他和那些凡夫俗子所不同的是：他不僅是游戲的參與者，還是規(guī)則的制定者。無論跟誰玩？怎么玩？玩到什么時候……他都能隨心所欲控制自如。因為他始終堅信：自己是一個不凡的人，一個堅毅的人，一個與眾不同的人。
可是，誰又能真的與眾不同呢？只要是人就都會有人性的弱點�？刂�，沒有絕對的。有時，它就像一把雙刃劍。你想控制別人，其實你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控制了……
弗蘭克和葉小晶坐在一張靠近窗子的餐桌旁，他已經(jīng)不只一次地跟葉小晶提到了工作的問題，可都被葉小晶借故岔開了話題。弗蘭克輕啜了一口咖啡，懇切地望著葉小晶，再次老生常談地把話題集中在了這一點上：“小晶，‘美寧’需要你，而我更需要你——我像需要空氣和水一樣需要你！”
“我不能回去，F(xiàn)rank，我不能答應(yīng)你。”葉小晶咬著嘴唇，小心翼翼地說。
弗蘭克皺了皺眉頭：“這到底是為什么？難道你不愿意幫我？”
葉小晶柔情四射地望著他搖了搖頭，輕聲細語地說：“聽我說Frank，咱們倆的關(guān)系公司里的人應(yīng)該不會不清楚，他們一定會說嫌話。況且，這世上沒有不透風(fēng)的墻，萬一總部的人知道你在外面自己偷偷搞了一個公司，那對你來說損失可就大了。我勸你還是在‘精藝’好好做吧！”
弗蘭克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，隨即又恢復(fù)了常態(tài)，他用一種斬釘截鐵，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：“這一點你不用擔(dān)心，只要‘萬和’的‘北奧名居’在‘美寧’的策劃下一炮打響，我就可以全身而退。我現(xiàn)在只有八成的把握，你要是回來的話，我就可以十拿九穩(wěn)穩(wěn)操勝券了。如果退一萬步來說，即便是總部知道了這件事，我也有能力去擺平，我現(xiàn)在就等你一句話�！�
“別這樣Frank，你別讓我為難……”
“你說的是哪的話？放著現(xiàn)成的事業(yè)不做，難道你非得給別人打工才心滿意足，才會有前途嗎？我還能害你呀？”弗蘭克真的有點急了。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就趕快回來，繼續(xù)做‘美寧’的總經(jīng)理，越快越好，你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(yīng)你。”弗蘭克打斷了葉小晶的話，仍然用那種懇切的目光望著她。
“我真的不能回去，這是為了你好……”葉小晶的嘴唇在微微地顫抖著，臉上的表情讓人倍感憐愛，“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……”
弗蘭克那酷似冰山一樣的臉開始慢慢地融化了……
“為了我，不值得你這樣，你明白嗎？我寧愿像現(xiàn)在這樣跟你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�！闭f到這，葉小晶的眼淚竟然順著臉頰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。
弗蘭克面色凝重地看著葉小晶。
真是“梨花一枝春帶雨”，此時的葉小晶在他的眼中仿佛像女神雅典娜一樣圣潔博愛，迷人典雅。
可弗蘭克畢竟不是圣斗士。他一把握住了葉小晶的手，喃喃地說：“小晶，是我對不起你，我真的很難。你知道，我有一個家，我不想丟下妻子和孩子……”
“我不怪你……”葉小晶打斷了他的話，隨之把目光眺向窗外。
弗蘭克慌忙站起身，坐到了葉小晶的旁邊。抽出一張面巾紙，一邊幫她擦去眼角的淚痕，一邊柔聲地在她耳邊說：“小晶，你別想太多了。你要是真為我著想的話就回來吧，好嗎？”
葉小晶轉(zhuǎn)過頭，溫柔地注視著他。沉默了半晌，緩緩地點了點頭，然后把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上。
這一瞬間，弗蘭克得意得差點沒笑出聲來。這一刻，他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心花怒放了。
臺領(lǐng)導(dǎo)班子終于對徐向東的請求做了回復(fù)。
主管臺長斬釘截鐵，雷厲風(fēng)行地轉(zhuǎn)達了臺里的意見，徐向東聽完之后，頓時有一種喜憂參半，風(fēng)險與機遇并存的感覺。
第一，臺里對于節(jié)目的宗旨和形式給予了充分的肯定。與此同時，還同意把衛(wèi)星頻道的資源拿出來作為這一節(jié)目的載體。這樣，從地域上來講，就可以達到全國范圍的覆蓋，對于提升欄目的影響力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。
第二．欄目將采取制片人制。即臺里沒有充分的資金、人員來投入運作，只能在制片人的領(lǐng)導(dǎo)下，通過欄目自身商業(yè)化、市場化的運營來自行解決錢的問題。
第三，如果徐向東擔(dān)任制片人的話，總編室副主任一職將由別人接替。他自己的編制臺里可以考慮給予保留，可工資、獎金這些支出將不再由臺里承擔(dān)……
徐向東聽著聽著，不由暗自覺得好笑：看來創(chuàng)業(yè)的節(jié)目還沒辦起來呢，自己就要先面臨創(chuàng)業(yè)的問題了。
談完之后，他畢恭畢敬地跟主管臺長說，我還得考慮考慮，仔細琢磨琢磨。
臺長也拍著他的肩膀，語重心長地說，臺里的人事制度改革是勢在必行的，希望你能藉此給大家做個榜樣……
徐向東一邊下樓，一邊仔細揣摩著臺長的話。這時，自己的手機急促地叫了起來。
“向東，我是李明，你現(xiàn)在有時間嗎？”李明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過來，“見面再說，我在黃主任辦公室等你……”
聽到這，徐向東的心里驟然一緊，不知為什么，一種不詳?shù)念A(yù)感油然而生……